古往今来与传染病斗争——
人类如何构筑防疫坚固长城
上世纪90年代初,河北省防疫站工作人员开展预防接种工作。 河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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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累计确诊8万多例,全球新冠肺炎确诊病例超10万例。
来势汹汹的新冠肺炎不免引人思考:人类是怎样发现和认识传染病的,传染病又怎样与人类世界如影随形?
事实上,这并非我们第一次面对如此凶猛的传染病,从鼠疫、霍乱到SARS、MERS,人类的历史,也是一部和传染病的斗争史。
2003年非典期间,宣化卫生防疫人员正在逐户喷药消毒。 河北日报资料片
传染病
影响人类历史的“基本参数之一”
如果我们回首人类的历史,传染病一直如影随形。鼠疫、天花、霍乱、麻风、白喉、斑疹伤寒、疟疾、狂犬病、肺结核……在人类历史上,传染病不仅带来了不计其数的死亡,甚至数次改写过人类历史的轨迹。
“黑死病”,14世纪中期暴发于欧洲,造成的死亡人数高达7500万。但也正是这场重大灾难,松动了欧洲封建统治的基石,吹响了文艺复兴的号角,改变了欧洲乃至全世界文明发展的方向。
天花,一种同样骇人听闻的传染病,曾伴随着欧洲殖民者的脚步伺机进入美洲,横扫当地原住民,险些造成种族灭绝。
从古至今,传染病从未中断对人类健康的威胁。
中国最早的文字殷墟甲骨文已经有了“虫”“蛊”“疟疾”这些文字的记载。《中国疫病史鉴》记载,西汉以来的2000多年,中国古代先后有300多次瘟疫流行。直到新中国成立之初,传染病仍肆行无忌,危害甚烈。在1950年9月政务院第49次政务会议上,时任卫生部部长李德全报告说:“全国人口的发病数累计每年约1.4亿人,死亡率30‰以上,其中半数以上是死于可以预防的传染病上。”
有瘟疫就必然有同瘟疫的斗争。
河北大学研究生院副院长范铁权介绍,中医经典《黄帝内经》中已经有了较为完整的疫病防治思想,包括“五运六气”的致病观、“正气存内,邪不可干”的防疫观和“不治已病治未病”的防治观等。东汉末年瘟疫大流行,就出现了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书中论述了对多种传染病的治疗医方,很多一直流传至今。
值得一提的是,1954—1955年,石家庄暴发乙型脑炎,中医郭可明成功救治多例病人,其中医疗法向全国推广。
而在西方,细菌学和免疫学的创立翻开了人类认识传染病的新篇。
“十九世纪,随着工业革命的进行,显微科学也同其他学科一起飞速发展起来。”河北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原院长刘殿武介绍,显微镜的发明使人们得以看到很多微小生物,也使科学家们发现了病原微生物和传染病的关系。
1878年巴斯德提出传染病的根源是病原微生物的观点,并通过实验验证了病原微生物不是人体内自然发生的,而是由外界侵入的,开启了医学的细菌时代。19世纪末20世纪初,人类对传染病的病原体有了新的认识,一些细菌以外的病原体如病毒、螺旋体、衣原体、寄生虫等也逐渐被发现。
科技在进步、卫生防疫工作在全球普遍开展、社会管理水平在提高,但SARS、MERS、H1N1、埃博拉等新发传染病相继发生,21世纪以来,人类依然无法摆脱传染病的梦魇。
“传染病的起源并没有明确的记载,据考古发现,可以追溯到一万一千多年前。”刘殿武介绍,传染病的起源与人类生活习惯以及人类与动物的关系密不可分。“随着人类步入农耕社会,人类开始聚集,同时人类开始驯化动物,人和动物长期在同一环境中生存,久而久之,很多微生物突破人与动物的界限,导致传染病的暴发。”
有研究表明,近几十年来,人类新出现的传染病中,有60%以上源自动物,而这些人畜共患病的动物源性疾病中又有70%以上来自野生动物。
这一针对传染病起源的解释,正如著名历史学家威廉·麦克尼尔在《瘟疫与人》一书中所言,“技术和知识,尽管深刻改变了人类的大部分疫病经历,但就本质上看,仍然没有也从来不会,把人类从它自始至终所处的生态龛(作为不可见的微寄生关系和一些人依赖另一些人的巨寄生关系的中介)中解脱出来。”
瘟疫“将会与人类始终同在,并一如既往,仍将是影响人类历史的基本参数与决定因素之一”,威廉·麦克尼尔这样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