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城而过的大运河为沧州增添了深沉厚重的文化底蕴。(资料片) 记者田瑞夫摄
【记者手记】
日前,河北日报行走大运河小分队来到沧州。古沧州,因临“沧沧海水”而得名。后来,因为一条大运河的开通,弃海逐河,搬迁至今址。运河给沧州“运”来了繁华的经济、璀璨的文明和生生不息、坚韧不拔的人文精神。作家蒋子龙对家乡的运河一往情深:“倘若生命中有一条河能陪伴终生,那便是人生一大幸运……但凡梦到家乡沧州,就少不了运河。”运河里远去的点点白帆对沧州人而言,犹如席慕蓉笔下那悠远清笛声里的乡愁。与别处不同,沧州市区的运河依然水光潋滟、灯影摇曳,却少了昔日的舟船帆影和欸乃桨声,尽管它们曾经无数次浮现在沧州人的梦乡里。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大河孕育了人类文明,大河滋养着我们美丽的家乡。同样,这条大运河也孕育和滋养了浩浩沧州、巍巍狮城。
在大运河奔腾咆哮三千多公里的流程中,从风光旖旎的江南到崇山峻岭的北国,流经的每一座城市都被她滋养成耀眼的明珠,但她似乎更钟爱沧州,在狮城停留得最长,穿越主城区,逶迤迂回,舞动着柔美的腰肢,在南湖西面拐了一个大弯,形成了著名的决堤险地——草坝。
依河复建的清风楼,乃沧州三大名楼之一,便矗立于此。
丹楼黄瓦,应水接天,斗拱五层,疏棂八面。我们拾级登楼,推窗眺望,运河之秀美尽收眼底。夜幕落下,清风徐来,皓月当空,霓虹闪烁,大运河流光溢彩,宛若一条悠长而美丽的彩带萦绕城间。“晋代繁华地,如今有此楼。暮云连海岱,明月满沧州。”元代诗人萨都剌在诗作《清风楼》中描绘了当年大运河动人的夜景。据史料记载,清风楼始建于西晋永康年间,后倒塌。相传,元代萨都剌办案缜密,平反冤案,百姓感其功德复建此楼,名为“清风”。上世纪90年代,依河重建清风楼,使其在穿越千百年时空后,依然吹送浩荡清风。
登清风楼,感怀古今,思绪万千,“清风”之义在当今社会依然深远。遥望碧波荡漾的运河,昔日“运河绕郭流滔滔,高桅大舵长短篙,自南而北连千艘”的盛景和沧州城的前世今生,依稀浮现在眼前。
人类逐水而居,城市因河而兴。俗话说“运河漂来北京城”,沧州又何尝不是一座因运河而生、因运河而兴的城市呢?
历史的时针拨回至一千多年前。北魏孝明帝熙平二年(公元517年)初设沧州,州治在饶安(今盐山千童镇),之后在唐、宋、元时期,州治几度搬迁。直到明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最终迁至长芦。长芦,位于大运河畔,初为土筑之城。天顺二年(公元1458年),“奏允创建砖城”。公元1461年正式动工,次年,真正意义上的沧州城初具规模。从此,沧州城便与运河相依相伴,逐渐成为津南鲁北水陆要津大码头。
沧州城选择了大运河,大运河也未曾辜负她的期许。
“工商如云屯,行舟共曳车。漕储日夜飞,两岸闻喧哗。粒盐甘如果,游舟鲜过花……”清代诗人刘梦在《述沧州诗》中描绘了当时运河之上客商往来,樯帆点点,不分昼夜的繁忙景象。昔日沧州城的繁华热闹不仅体现在文人的诗句里,同样存活在老沧州人的记忆之中。
走在运河岸边,喝着运河水长大的周金铭老人打开了话匣子:“小南门距离城外的运河仅有几步之遥,运河上船来货往,这一带渐渐成为商贾云集的商业中心……”在老人的讲述中,一幅昔日小南门商贸繁华的画卷在我们眼前徐徐展开:晨曦微露,城门“吱吱嘎嘎”开启,城里的人鱼贯而出,运河上大小船舶停靠交易,城里城外装货卸货繁忙不已。围绕着小南门,晓市街、缸市街、书铺街、鸡市街、钱铺街、锅市街……众星拱月般排开。在沧州人眼中,这条古运河流过的,是赖以生存的家园,是不能忘却的历史,更是不可割舍的根脉。
时光飞逝,沧海桑田。如今小南门老商圈几经沉浮,魅力依旧,悠然书写着新时代的商业传奇。置身于小南门商圈,人们身着靓丽服装,笑容满面地穿梭于沧州商城、颐和商城、建新大厦、盐百购物中心等设施齐全的商厦中,餐饮、服装、娱乐等行业百花齐放,拉动着整个城区的消费增长。
古老的大运河不仅孕育了沧州繁荣的经济,更催生出独有的文化特质。她像一支饱蘸墨汁的如椽大笔,为沧州勾画出深沉厚重的运河文化根脉。
沧州人慷慨豪气、耿介刚直、重义轻利的品性,便来源于大运河。翻看历代写沧州的诗句,歌咏“沧酒”,是最为密集的意象,比如“船到沧州且少留,客来同上酒家楼”“沧酒知名久,飘零且一杯”等等。沧酒从明代中叶就已驰名天下,它的闻名不仅得益于大运河优质的水质以及精湛的制酒工艺,还得益于沧州千年的文化积淀。清代大学者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中记下了沧酒四大奇特之处,第一处便是沧酒不侍权贵,沧酒店家自古遵循“只卖给普通百姓而绝不卖给官府之人喝”的惯例。沧酒,清冽透亮、朴实直爽,一如沧州人的性格。
“问君何处酌佳酿,御河波尽是故乡”。穿越时光之河,如今运河上霓虹闪烁,波光粼粼,沧州市民三五成群,休闲散步,怡然自得,共享运河美景。沧州这座因运河而兴的城市再次酣睡在运河的梦乡,大运河像母亲一般,守护着这片她深爱的土地,也赋予沧州更大的梦想、更好的未来。(记者肖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