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咖论“数”｜后疫情时期中国数字经济的机遇与挑战

刘小鲁

目前，数字经济已经成为中国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据相关数据测算，2020年，中国数字经济增加值的总规模已经达到39.2万亿元，占GDP的比重达到38.6%。在疫情冲击下，数字经济也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支撑。

此外，中国数字经济的结构也在不断优化。数字经济包含两部分：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前者是数字技术直接的产业化应用，而后者是指其他产业基于数字技术所实现的效率提升。2015年，中国产业数字化的比重为74.3%，而到2020年这一比重已经达到80.9%，呈现出持续上升的趋势，反映出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将成为未来的趋势。

后疫情时期，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的机遇有以下四个方面：

制度供给为数字经济发展创造良好环境。“十四五”规划从产业链升级的角度对数字经济的发展进行了顶层规划。数据要素市场确权和规制逐步完善。防范资本无序扩张和反垄断规制成为数字经济治理重点，为数字经济的健康有序发展提供了制度保障。

疫情冲击推动生产端数字化转型。目前，数据成为关键生产要素，在供需匹配、生产决策和创新过程中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在疫情冲击下，各地方政府也将新基建作为带动经济发展的突破点，有助于新旧动能转换，促进生产端数字化转型的实施。此外，疫情防控客观上推动了“无接触经济”的发展，进一步促使企业部署数字化软硬件基础设施；疫情冲击也加剧了市场竞争，倒逼企业实施数字化转型，开展线上协作。根据微软和IDC公司的调查，中国63%的被调查企业试图通过数字化转型来应对疫情冲击。

疫情冲击促使需求端消费模式转变。疫情管控促使居民向线上消费模式转变。疫情的影响也促使数字内容产业快速扩张。根据《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的数据，在疫情期间，网络新闻、网络视频、网络游戏、网络直播和在线教育都经历了非常明显的增长。

数字经济推动了经济发展质量的整体提升。数字技术的市场化应用不断催生新业态，其发展本身就是一种产业结构的优化。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提升了市场的运行效率，大数据推动了创新效率的提升，有助于经济向创新驱动发展模式的转变。

未来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还面临着五个方面的挑战。

互联网巨头对市场竞争秩序和创新的威胁。目前，互联网巨头已经在很多领域威胁到了正常的市场竞争秩序和创新。在此背景下，美国和欧盟对谷歌、亚马逊等互联网企业采取了日益严厉的反垄断规制。中国也出台了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未来，如何合理应对平台滥用市场势力的行为，维护市场创新活力，是数字经济发展面临的第一个挑战。

数字经济对收入分配的结构性影响和“数字鸿沟”。数字技术通常具有很强的资本偏向型特征，可能会带来资本和劳动收入差距的扩大。数字经济的发展还会带来就业市场中的结构性变化，导致不同技能劳动者之间的不平衡发展。因此，如何完善收入分配，应对“数字鸿沟”问题，是保证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面临的第二个挑战。

数字经济关键技术领域内的自主可控。目前，世界性经济衰退下单边主义思潮涌现，使中国经济的产业链安全和稳定性受到了较大冲击。在未来数字经济的发展中，中国急需解决软硬件领域的一系列“卡脖子”问题，来保障数字经济的安全可控发展。

数字化转型的效果尚不明朗。根据相关调研数据，大约只有20%的企业通过数字化转型实现了可持续的效率提升。这说明，数字化转型并不必然带来绩效的改善。未来，产业数字化代表着数字经济的发展方向，而进一步探索数字化转型的可行路径是这一过程需要重点解决的问题。

平台竞争由增量向存量转变。目前，随着用户数量趋于饱和，平台竞争日趋激烈，平台经济面临着从过去的规模扩张向差异化竞争、提升发展质量转型的挑战。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