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第十三届中国艺术节｜话剧《路遥》：为作家立一部有温度的传记

话剧《路遥》剧照。西安话剧院供图

由唐栋编剧、傅勇凡导演、西安话剧院创排的话剧《路遥》是继话剧《柳青》之后的又一部力作。作品还原了作家路遥42年短暂又厚重的生命画卷，重点围绕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的创作，刻画了路遥“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的文学殉道者形象，呈现了他丰富细腻又豪迈苍凉的内心世界，既为他坚守现实主义文学的理想做了诗意诠释，同时也对文学经典创作的艰难给予了真实描绘。

用舞台形式为人物立传是话剧创作有限的时空必须面对的难度。然而，以作家为主要形象，以作家创作文学作品的内心世界为讲述对象，为“无形”赋形，无疑是话剧《路遥》必须面对的更大挑战。该剧选择了以现实主义致敬路遥——这位一生以现实主义创作为理想的作家，把他置身于社会、文学、家庭、自我等不同的价值层面，通过他在理想和现实两个世界的多重博弈和冲突，表达他在文学世界中的奋斗与荣光，也表达他在现实世界中的无力与无奈，塑造了一个兼具文学史意义和人物情感逻辑的路遥。文学创作小有名气春风得意时，是为文还是为官？《平凡的世界》在研讨会上备受指摘后，是坚持还是改变？捉襟见肘的柴米油盐中，以文学获得的声名与能力到底能否成为获取金钱的通途？生命健康亮起红灯后，追求文学的意义是否改变？该剧紧紧围绕路遥生命最后六年中面对的一系列痛苦抉择，为一个作家的时代责任和职业理想做了庄严回答，写下了富有温度、令人震撼的标注。

而这个路遥，就不再仅仅是获得第三届茅盾文学奖的著名作家路遥，更是一个面临复杂时代的普通“打工人”路遥，是面对父老妻儿的期盼难以两全的“烟火气”路遥，是“发小”、同学和文友眼中的路遥。正是这样一个路遥，与那个文学史中被定格的作家路遥、与那个由《人生》《平凡的世界》的读者想象出的路遥，共同形成了一个真实立体、栩栩如生的作家形象。

与人物形象内涵同样饱满的，还有错落有致、起伏跌宕的情节发展。《路遥》开篇交代家贫无计的父亲在风雪天把路遥过继给伯父，为他艰辛攀行的一生铺设了悲凉的底色。创作出《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后，退稿、否定接踵而来，作品完成后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出版社出版，柳暗花明后收获成功的喜悦。获得茅盾文学奖后，肝腹水症状加剧，婚姻生活亮起红灯……丰沛的戏剧冲突在不断转化中也完成了对一个作家生命的记录和礼赞。

话剧《路遥》的舞台独特意象也是该剧的一大亮点。滚滚黄河边上拾级而上、贴地前行的纤夫；用以区分现实与理想、象征岁月流转的旋转舞台；充满黄土高原风情的陕北说书《刮大风》《人想人》，都是作品在主题寓意、民族特色和文化辨识度上进行的一次有效拓展，成就了该剧深沉壮丽、气势磅礴的史诗气质。

特邀专家 王文静（石家庄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