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吴志勇要走十几公里山路巡护4102亩山林。
山体渗水是吴志勇的饮用水。
井里没水时,吴志勇就得到村里取水吃。
今年59岁的吴志勇是丰宁满族自治县云雾山林场三道沟林场的一名护林员。11年来,他几乎每天都在4102亩的林海里独自巡逻,尽管离家仅有6公里,但为了这片绿色,他每年回家的时间仅有十余天。正是因为这份平凡而执着的坚守,前不久,他被国家林业局、全国绿化委员会、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三部委联合授予“全国绿化劳动模范”称号。
1 去来全为这片绿林
2005年,丰宁民政局、云雾山林场和一家公司联合在距县城3公里的三道沟开发一处公墓,死者家属经常在公墓没人值守时来祭奠死者,成为林区防火一大隐患。由于公墓地处荒郊野外,选一个昼夜都能在此值班的护林员成了一道难题。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吴志勇毛遂自荐来到山上。
吴志勇是林场的元老级人物,他的父亲曾经是林场的老领导。受父亲爱林护林影响,吴志勇兄妹五人中有四人成为林场职工。吴志勇也曾经历任营林区长、苗圃主任、林场场长。1999年,林场改制,一部分员工需要离岗另谋职业,身为副场长的他,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总觉得谁都不容易,最后选择自己离开。
此后的6年里,吴志勇跑过运输,卖过苦力,最后在北京怀柔以每月6000元的薪水被人聘为林业工程师。“在外面,我心里感觉不踏实,梦里总回到原来工作过的林场。”吴志勇说,“当听说场里没人愿意到公墓护林的消息,我就回来了。”
公墓内一处阴坡下,有一间平房,这就是吴志勇办公居住的地方。“这里没水没电,白天还好说,晚上确实很瘆人。巡山,看坟,每天只能中午眯一小会儿。多半年下来,我瘦了30多斤。”谈起初回林场的那段日子,吴志勇记忆犹新。
吴志勇说,护林工作很艰苦。一是责任大,巡查面积4102亩。由于林区建有公墓,时常有人来上坟,所以离不开人。二是寂寞难挨,每天天一黑,和黑夜做伴,只有信号时断时续的收音机。第三是顾不了家,虽然离家只有6里地的路程,可确实没有时间回。偶尔回去一趟,办完家里的事就得赶紧回来。
吴志勇的妻子陈淑芳说,即使大年三十,吴志勇也常在山上过。有一次她生气了,把老吴睡觉的床也给撤了。可是,11年里,老吴每年回家住的日子不过十余天。
2 心揣423座坟墓祭奠时间表
2010年5月14日,吃完早饭,老吴像往常一样外出巡山。当日下午,就当他快要返回住地时,手机响起了急促的铃声。老吴接通电话,13岁的女儿早已在电话那端泣不成声。
原来,当日9时他的妻子突发心脏病,女儿一遍又一遍拨打他的手机,但由于山里没信号,一直没有打通。这一次,老吴破天荒地向场里请了假,在医院陪了妻子一周。这是11年间夫妻俩在一起最长的一段日子。
陈淑芳多次劝说老吴找领导要求调换一下工作,而吴志勇只有一句话:“我不干,谁干?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简陋的房子,与世隔绝的生活,每天十几公里山路,4000多亩林场,他每次巡山都拄着一根棍子,一走就是3个多小时,这是他11年来的工作和生活。
山里的气候,即使不下雨,背阴的房间和被子也总是潮湿的,吴志勇因此患上了风湿性关节炎。
距老吴住处100多米的地方,有一口干井,夏天的时候他就吃井里渗出的水,但更多的时间,由于井里没水,他只能骑摩托车到附近的村子取水吃。
长年巡山和观察火情,吴志勇积累了丰富的护林经验。公墓里有423座墓葬,他逐一登记造册,哪座坟是谁的,家属啥时候会来祭奠,他心里记得清清楚楚。每当有死者家属想明火祭奠时,他总会苦口婆心地劝阻。
3 为了那片绿色历尽磨难
在同事们眼里,吴志勇就像一个上足了发条的闹钟,殚精竭虑不知疲倦。“他是一个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奉献、特别有思想、特别能作为,关键时刻敢豁出一切的人。”这是林场同事对吴志勇的评价。
1995年暑假,吴志勇正任云雾山林场副场长,主管木材砍伐、削片的生产和销售。小学刚毕业、在家没人看管的儿子整天被吴志勇带在身边。看到这种情况,场长破例批了吴志勇10天假,让他休息一下,好陪陪孩子。可场里实在是太忙了,老吴放弃休假,把孩子托付给去天津送货的同事。没想到,当他们从天津返回,在沿途一处河边洗脸纳凉时,孩子不慎落水溺亡。孩子的不幸,让老吴的家庭遭受沉重打击。两年后,老吴的妻子因哀思过度,久病难愈,最后精神失常。
由于老吴长年不能回家,处于半疯癫状态的妻子只能和年幼的女儿相依为命。再加上妻子高额的医疗费用,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生活更加拮据。弟弟看到哥哥一家日子艰难,便承担起了赡养患有高血压、冠心病的老母亲的责任。吴志勇对此痛心不已,在日记里写道:“我知道我离家有多远,我知道我生活很枯燥,我知道我对家人照顾少,可作为护林员,我更知道,我肩上的担子有多重,我的工作是多么重要。”
因为墓地是在林区,防火任务大,需要配备专职护林员,而林场的效益不好,于是经过协商,老吴的工资由公墓运营方支付。因为墓地的销售问题,前5年,老吴一直没有领过工资,平日开销都是东挪西借。2011年4月,丰宁民政局决定收回墓地所有权,老吴的工资才得以一次性发放。当还完几年的债务,老吴把剩下的8000元交到妻子手里时,妻子喜极而泣……
4 大家眼中的“关二哥”
虽然自己日子过得比较清贫,但认识吴志勇的人都叫他“关二哥”,因为无论谁家有过不去的坎儿,老吴总是会尽最大努力帮一把。
邓栅子羊麻沟村有一位赵姓老人,孤苦贫寒。老吴知道后,把老人装在了自己的心里。每次路过羊麻沟村,他总会到老人家里看一看,送些自家的旧衣物,塞上一些零花钱,帮衬老人。
还有一位老人,名叫胡连庭,是吴志勇护林时认识的朋友。2004年秋,胡连庭儿子出了车祸,家庭陷入困境。吴志勇得知后,把自己家仅有的3000元钱送到胡连庭手中,解了老人一家的燃眉之急。没过多久,胡连庭的儿子又患上脂肪瘤,丧失了劳动能力。如今,胡连庭的儿子已离开人世,吴志勇每年都会过去看望老人,给予1500元到2000元的帮助。“我女儿今年刚考上大学,临去学校时,我们两口子还去老胡家,送了些米面油。”
如今,吴志勇已59岁了,考虑到他家的情况,林场多次想给予照顾,为他安排轻松一点儿的工作。但吴志勇却坚持留在山上,他舍不得离开那片熟悉的山林。“以前女儿在家时,还能帮我照顾妻子。现在女儿上大学了,妻子一个人在家确实没法活。”老吴说,他不是不想每天回家,“如果我走了,谁来看护这片林地?再找个接班儿的人,很难。”
不过,令吴志勇欣慰的是,虽然这些年自己回家很少,但自己的付出,女儿都记在了心里。“我女儿在郑州读大一,现在已经在学校参加了公益组织并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没有豪言壮语,唯求朴实无华;不期轰轰烈烈,唯求默默躬耕。这就是吴志勇,一名普通的护林员,以对绿色的坚守,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孤寂和艰辛,挥洒心中热血,滋养着那片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