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文山动情地讲述家风家训。
最繁重的活计莫过于推煤。推煤的工具是推车,轱辘是木头的,要从石家庄推到老家附近卖掉,得推30多里地呢。凌晨两三点钟起床,母亲苏妮给父亲做点吃的,父亲吃罢冒着严寒或酷暑,推着车便启程了。大概在傍晚时分才能回来,因为车上的煤有七八百斤重,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硬汉父亲咬着牙坚持着,摔倒了爬起来继续推。要命的是,那时候是土路,路上有很多石头,经常绊脚,疼得不行也得忍着。
家里老小吃饭要靠卖煤的钱。傍晚一家人盼着父亲回来,我有时候跑出几里地去接,见到父亲高兴得手舞足蹈,接过他卖煤买的粮食,蹦蹦跳跳地跑回家,母亲再把粮食下锅,全家人眼巴巴地瞅着等着吃。
有时候煤卖不掉,还要推到家里。那时我八九岁,拿着一根绳子,跑出去几里地,见到父亲就将绳子拴在车上使劲拉,好减轻父亲的负担。想起那时的情景,虽然苦但很幸福。轧棉花需要购买棉花,父亲和哥哥力气大,一次背上百斤的棉花,累得直不起腰来,我从背后帮他们撑着。
干累活不过是咬牙挺着,但遇到大风大雨,我们家的苦日子就来了。三间土坯房房顶是高粱秸秆加上泥土覆盖的,这样的破房子冬不避寒夏不避雨,尤其遭遇暴雨,屋里就成了水帘洞。全家八口人躲着雨睡觉,真是难的很啊!不过再怎么努力,家里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没有别的办法,只有苦干。夏天要给庄稼浇水,我家没有水车只能借。可是别人家的水车白天都忙,只能晚上借给我们家。天再黑我们一家人都得去浇地。牲口也得借人家的,有一次牲口惊了,踩到了父亲的腰,都流血了,但父亲还得挺着干活,还牲口之前是一定要把活儿干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