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一名学生,毕业后对中医前途心灰意冷,几欲放弃。朋友提醒需找高人指点,他便慕名前来。见面前,该生适逢重感冒,自己便开了个几十味药的方子,拿去给老先生看,实则想考考老先生是否真的“高人”。李老先生诊脉后,将方子上的药大多划去,只留下七味并调整剂量。他当即抓药煎服,发汗后烧退身爽,十分敬服,坚定了跟师的念头。于是每逢李老坐诊讲课,他都尾随其后。
一年多后,老先生聚徒评方,让大家对同一病人开出自己的方子来,递与他评判。老先生一一看过药方,或摇头,或沉思。后李老又问,还有无方子可看。该学员伸臂大喊:“还有我的。”李老接过一看,当场便说:“快过来坐在凳子上。”
采访中,李老也不无得意地告诉记者,现在就有学员虽只是大四学生,已经快成了诊治开方“免签户”了。
李老鼓励学生发表论文,探究学术。但对写作质量要求极高,甚至一个标点的错误都会被他批评。他说:“这些都是要给后人看的,不能错。”对于学生或徒弟开出的药方,他修改起来也是一丝不苟。一味药是用9克还是10克,他都要讲明原因提出解释。他说,用药要因人、因时而异。
“莫道今秋教学忙,明年桃李竞芬芳”。这是去年教师节,李老自写的一副对联,字里行间透着自豪。
志擎脉诊大旗 誓为铁杆中医
看官方介绍李老学术的材料,都说其精妙处在于脉诊学。可中医学中的“脉”,在一般人眼里则有一种难以描述的玄异之感。
至于为何对脉学青睐有加,李老自能从经典医学典籍中给出很多解释来。从《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金匮要略》,到《脉经》、《脉诀》、《濒湖脉学》等等,加之从业恩师也多尊崇脉学,一“脉”相承,不难理解。
王四平教授则有一个有趣的说法。他说李老师的指肚比常人宽厚,用于诊脉有先天优势,接触面大,血管神经丰富,感受到的脉象也就更准确。记者留神去看,果然与常人不同。只是抽烟过多,熏得有些黄。
老先生毫不讳言自己要扛起“脉诊”的大旗。而他也沉浸于脉学之海,陶醉其间。
至于他的脉学之见,又有哪些不同,不妨先从中医诊断的望、闻、问、切,也就是所谓的四诊说起。
看似平常的四字背后,却有着一番争议。传统观点认为,四诊的顺序说明了其在诊断中的主次地位。但李士懋认为,“望闻问切”是四诊在诊断过程中运用的顺序,而不是重要性的先后排列,继而提出“脉诊在辨证论治中起着决定性作用”。他甚至将脉诊提高到在四诊中占据五成到九成的重要位置。
与其说这是一种创新,更不如说是一种对传统中医的回溯和坚守。这种坚守中,令皓首穷经的他每有所得,便欣悦异常。
但李老说,他重视脉诊,并不意味着夸大脉诊的作用。对一诊脉便知病情解生死的大夫,他羡慕不已,也曾扮作患者去偷艺。但他发现,这些大夫也多是说了许多症状,其中有一二症状包含其中而已,难以直指病人疾苦。他还说,脉诊的运用,要在望、闻、问的基础上,若舍三诊只凭一诊,无异盲人瞎马。
李老类似的探索和见解还有很多。比如针对西医治疗对脉象的影响,他提出要引起注意,以免误诊、误治。他在自己的著述中附上年轻时受此影响而误诊的病案。心胸之磊落,令人钦佩。
李老说:“自古论脉详且尽矣,本不容吾等无名之辈置喙。但在50余年不断学习、实践中,萌生了些有别于传统的见解,故而斗胆写了出来。”他的多部著述,都是脉学话题。
与李老学术所长相比,其从学为医的经历倒好说多了。